弟弟的背影

　　小的时候，你是我身边的小跟班，对我言听计从。长大后，你让我明白一个男孩蜕变成男人的担当。成长路上，幸亏有你……

　　我上小学时，不论是体育还是学习都格外出色，是班里说一不二的领导人物。当时对我言听计从的人可不在少数，其中最听话的要数我弟弟史也。

　　升入初中后，我正式开始打篮球了。上初三那年的6月，也就是最后一次夏季比赛的前夕，我遭遇了车祸。我的人生因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我不能参加喜爱的体育活动了。由于住院时间太长，我回到学校后，上课的内容一点儿都听不懂了。中考迫在眉睫，但我想去的那个高中不接收行动不便的残疾学生。我实在难以接受，变成一个忧郁内向的孩子。弟弟史也总是手足无措、扭扭捏捏地凑到我身边，是的，他正等着我的命令呢，因为他是一个不会自己主动做事的孩子。

　　我一看到他，心里就很烦，一直都当没看见。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下去了，生气地对他说：“你真是个碍眼的家伙，快走开。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就不会自己干点儿什么吗？”

　　有一天晚饭时，他在饭桌上非常自豪地说：“我参加了篮球队。”父母一听非常吃惊，做梦都想不到干枯瘦小的史也能够主动加入篮球队。我再也没能按捺住内心的怒火，对史也大吼起来：“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？为什么你偏偏选打篮球？可恶至极！”于是，史也略微思考了一下，厚着脸皮愚蠢地解释道：“等你好了，我们就可以一起打篮球了。我以前经常去看你的比赛，球场上的姐姐非常潇洒帅气，我早就把姐姐当成自己的偶像了。”

　　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。我的愤怒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心中久久无法平静的震惊。从那天开始，我的内心悄悄发生了变化。在我心中，星星之火被點燃了。

　　我的伤被认定为一级，虽然复原的希望很渺茫，但还是有行走的可能。最初会动的部位是脚趾尖。接着便是支起腿进行站立练习。以前那个只会跟在我后面的跟屁虫，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我超越。那个瘦小的背影不仅变得高大威武，还带领我坚定地向前走。我不愿输给不断进步的弟弟，一心想追赶上那个背影。

　　高三那年春天，我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。那时史也上了初三，当上了篮球队的副队长。

　　一天晚上，史也对我说：“姐姐，明天去看我的比赛吧！”其实，我早已预感到史也会来邀请我。

　　球场上的史也威风凛凛。他大声鼓舞队员的样子，还真像一名副队长。

　　正在看台上专心观看比赛时，女子篮球队的技术指导村野老师来到我身旁，她对我说：“你弟弟啊，刚参加篮球队时是打得最差的！因为打得太差，同学和技术指导老师都对他说：‘快别打了，放弃吧。’他却说：‘不，我一定要打。’他早上练，午间练，放学后没有社团活动时练，即使集体训练后也一直在练习，不厌其烦地练习跑动、投篮时的步法。”

　　我的弟弟，在姐姐不知道的时候，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这样一个善良坚强的孩子了。

　　现在我的父亲病倒了，母亲要照顾他，所以我要打理家里的酒铺。这样做算是我最低限度的孝顺了。其实，刚开始史也打算退学代替父母经营酒铺。他说：“因为姐姐战胜了那么大的伤痛，经过不懈的努力，终于当上了小学老师，好不容易实现了自己的梦想。”我对他说：“你不是也有梦想吗，所以这次该我帮助你了。”是的，这次轮到我扶持史也了，必说的台词就是：“听姐姐的没错！”

　　（丁香清幽摘自《译林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