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离家出走了

作者:三三 来源:《意林少年版》

  爸爸又离家出走了!

  我已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,妈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出神。半天,她才跟我开口:“如果别人问起来,就说爸爸回老家了……对姥爷也这样讲。”

 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,爸爸开始学习拉小提琴。一直对爸爸心存看法的姥爷一听到爸爸拉小提琴,就皱起眉头。于是有一天,琴忽然失踪了。爸爸妈妈到处找,就是找不见。在一次捉迷藏时,我在姥爷的阁楼里看到了那把小提琴,但没告诉爸爸。后来,爸爸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家门。这一走,就是两个月。妈妈千辛万苦在邻省一个采石矿找到他。那是爸爸第一次离家出走。从那以后,爸爸有事儿没事儿就出走一回。

  早上,姥爷来了,“丫,你爸呢?”我想着妈妈昨天的叮嘱,告诉他:“嗯……回老家了。”姥爷糊涂了:“不是老家没人了吗?”妈妈这时走进来忙说:“还有个老父亲和弟弟。好像和他父亲关系一直不好。”姥爷一听就跳起来:“什么? 还有个老父亲!从来没说起过, 他从来没回家看过……这个混账小子!”我呆呆地站在一边,不知道妈妈说的是不是真的。

  已经一个星期了,妈妈天天看着手里的一张地图发愣。“丫,你看。”妈妈忽然指着地图说,“这些是你爸以前出去待的地方。原来他一直在他老家附近转悠啊!”

  妈妈到底把爸爸给找回来了。这次,爸爸是在他老家相邻县市的一个养鹿场里干活。

  爸爸回来的第三天,已是除夕了。那天晚上,爸爸陪着姥爷喝了好多酒,最后他喝醉了,拉着我一起跪在地上,向着老家的方向磕头,哭得像个孩子:“不孝儿子给您磕头了……那一年我偷了家里的活命钱去上学,害得妈妈无钱治病……我没脸回去见您啊!您一直想让我成为一个像您一样的艺人,于是我学小提琴,可是没学到手,我怎么有脸回去!”我也跟着哭起来。妈妈坐在那儿,望着爸爸沉思。

  大年初四,妈妈领着爸爸和我坐上了开往爸爸老家的火车。我终于看到了爷爷,他已经瘫在床上,不能动,也不能说话,只会流泪,紧紧抓着爸爸的手不放。

  妈妈和爸爸到堂前,向爷爷行跪拜大礼。我看到爷爷的脸上露出浮现幸福的微笑。回来的路上,爸爸说:“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两年老是想往外跑了——爸爸每天都在喊我回去啊!”妈妈没说话,只是微笑。

  土豆摘自《黑眼睛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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