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自星星的你

作者:舒辉波 来源:《意林少年版》

 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,我正抱着武侠小说梦江湖,弟弟“长长”和妹妹“久久”抱着衣被来了。长长、久久是我叔叔的孩子,叔叔到外地闯荡了,无人照看他俩,他们便到我家里来了。

  这天,邻村的堂兄结婚,我和长长久久都去了。玩着玩着,长长就不见了。我们找到他时,他正坐在吹鼓手班子里,眼巴巴地望着放在桌子上的唢呐、笙。久久凑到一位老人跟前:“爷爷,让我弟弟试试你的唢呐吧。”说着,就把一颗糖塞进老人嘴里,老人尴尬地笑了笑,把唢呐递给长长。长长用手指捂住喇叭孔,吸了一口气,老人吹过的曲子竟被他吹了出来……

  第二天迎娶新娘子,鼓乐手的乐器都不翼而飞了。当然,那个无师自通的天才小孩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。我和久久拔腿就向回家的方向跑,在路上,我们发现了在河岸下吹唢呐的长长。我从他手中夺下唢呐,捡起地上的笙,转身跑回婚礼现场。父亲看到人赃俱在,就把我吊在树上打。

  从那以后,我一直想寻个机会教训长长。有一次,我把他堵在茅房——这家伙即使是在茅房也在鼓捣他的短笛。那位老人临走前,把他的竹笛送给了长长。我准备发狠时,听见茅厕外久久的声音,就赶紧跑了出来。

  后来,我决定不再“教训”长长,因为他不是一个“正常”的孩子。长长除了在音乐上有超乎常人的天赋,其他学科就是白痴。

  暑假时,我收到一张好哥们儿雄强写给我的字条,他告诉我,他得了很重的病,可陈登峰要和他打仗。他希望我能代替他跟陈登峰干一仗。人在江湖,要讲义气,我果断地答应了。

  打仗那天,我背着装有双截棍的书包,自信满满。可交锋开始后,我从书包里拿出来的不是双截棍,而是两支竹笛(我和长长的书包一样)。我一咬牙,举着竹笛向陈登峰冲去。还没打几个回合,突然出现的长长竟冲过来,抱住我的手腕咬了下去。我一抬脚,就把他踢飞了,然后又把竹笛扔到河里,头也不回地跑了。后来,据说,长长一边哭一边顺着河水追长笛……

  那晚,我跟父亲顺着河水找长长。我走着走着,一头栽倒在地,父亲提着我的胳膊,把我浸入冰冷的河中。接下来的日子,我一直在昏睡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忽然听见唢呐声,我睁开眼,看见了奶奶,“是……长长在吹唢呐吗?”

  “哦,”奶奶犹豫了一下说,“雄强死了,办丧事儿呢。”“难怪这唢呐,我听着难受……”说完,我号啕大哭。

  我不知道长长最后去了哪里。他是继续孤单地行走在这个蓝色星球,还是回到属于他的那颗孤单星球上去了呢?

  天阶雨摘自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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