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夜花开,月光清朗

作者:徐玲 来源:《意林少年版》

  朱朱是我初二的英语老师,大概是因为有个特别俗气的名字吧,我记得开学头一天她就要我们都亲昵地称呼她“朱朱”。我在她班里的时候,她对除我之外的同学都和颜悦色,凡事有商有量,唯独对我横眉竖眼,要求高得不着边际。

  这都是因为我的大哥——大牛。我们家大牛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,居然惹上了朱朱。一开始他只是给朱朱打打电话问问我的学习情况,后来事情弄得复杂起来,隔三差五要我传递礼物。傻子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了故事。

 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我严肃认真地找大牛谈了一次话,最后警告他,我不喜欢朱朱,而且朱朱不是好惹的,我不希望她的名字跑进我们家的户口本。偏偏这头牛赖上了朱朱。

  春天一到,朱朱就张罗着帮我开小灶,每天傍晚训练我的口语。一放学,朱朱就把我带到学校附近的街心花园。人家都热热乎乎往家里赶,而我坐在冰冷的草地上学说着无趣的外国话,我觉得朱朱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。

  大牛却为此欣喜若狂,我怎么会有这样变态的亲哥哥。

  这种日子我苦苦挨了一个多月。可是很快我就对此彻底失去了耐心。一天早上,我像一头小疯牛冲进她的办公室,当着很多老师的面大声喊她朱娣娟,嚷嚷着我不会再接受她的课外辅导,完全不顾她的面子。

  升入初三,朱朱不再是我的老师,当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,我心里会涌上莫名的歉意。

  我知道那次伤害她很深。但是我不会跟她说对不起,更不会接受她的邀请——她请我参加她的生日晚宴。孰料,她坚定地对我说,你不来,我的生日就不过了。我愣在那儿回不过神来。我二牛在她心目中就那么重要?

  晚上,老牛打来电话并爆出一条惊人的消息。他对我说,在我认识朱朱之前,我们家大牛和朱朱就是一对,原本他俩打算去年订婚的,哪知我升初二恰巧落在了朱朱班里,为了不让我在心理上产生绝对的优越感,也为了让我不至于在班里备受瞩目,大牛和朱朱隐瞒了情况。现在朱朱不再教我,所以他们可以订婚了,日子就选在朱朱生日那天。

  我听完张大嘴巴傻了半天,感到深深的自责。那天生日宴上我对朱朱说:“朱朱,我……以后我叫你姐姐吧。不管你的名字到最后会不会落进我们家户口本,你都是我的姐姐。”

  说完,我看见自己心里腾起一束清朗的光,微亮却不退让,像夜里的阳光。

  从容摘自《儿童文学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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