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生孔乙己

作者:魏涛源 来源:《意林少年版》

  孔乙己是唯一坐在窗下而不看窗外成绩却很糟糕的同学。他身材高大,眼睛里常带一些血丝,一副似睡未醒、无精打采的样子。虽然他整天看书,但看的都是金庸、古龙之类的。孔乙己一进教室,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笑。有的叫道:“孔乙己,你昨天晚上又通宵努力学习了吧?”他不回答,把课桌上的书山摆整齐,坐在凳子上,准备趴下睡觉。他们又故意高声嚷道:“你一定又挨狮子吼了吧?前天我亲眼看见你被老师喊进办公室。”孔乙己已涨红了脸,额上青筋条条绽出,争辩道:“老师批评,不能算批评……批评……教育一下能算批评吗?”接着便开始蒙头大睡。

  孔乙己已睡过两节课,眼睛里的血丝消退了些许,人也有了点精神。旁人便又问道:“孔乙己,你当真是考进这所学校的吗?”孔乙己看着问他的同学,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。他们便接着说道:“你现在成绩怎么这么差呢?”孔乙己立刻显出又怒又怜的神色,脸笼上了一层红晕。

  孔乙己小声对坐在他前面的我说:“你读过金庸的书吗?”我略略点一点头。他说:“读过我便考你一考,金庸的原名是什么?”我懒懒答道:“不就是查良庸吗!”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,用两个指头的指甲敲着桌面点头说:“对呀对呀!查良庸曾用过四个笔名,你知道吗?”我不耐烦地努着嘴走远。孔乙己用指甲蘸了蘸流在桌面上的口水,想写给我看,见我毫不热心,便叹一口气,显出极惋惜的样子。

  有一天,我正看着窗外,忽然听见一个同学说:“孔乙己怎么还没返校?他还欠我十九元钱呢!”我这才发现书山下没有他了。一个同学道:“他怎么会来?他仍旧喜欢看小说。听说连看了七个通宵,后来吐了一书架。估计暂时不会来了。”

  将近期末考试,我正仔细地看书,忽然听到一个声音:“移一下桌子。”这声音极低,却很耳熟,我扭头一看,那孔乙己已靠着桌子坐着。那个同学说:“孔乙己,你还欠我十九元钱!”孔乙己很颓丧地说道:“这……下回还清,这一回我还要好好看书。”我看到了他手中的书,纸张的边缘印着“经典武侠系列”的字样。原来他又在自欺欺人。

  期末考试前,那个同学看着空位置说:“孔乙己还欠我十九元钱。”到了新学期,仍没看见孔乙己,那同学也没说什么。

  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看见——大约孔乙己的确退隐江湖了。

  莫难摘自《中学生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