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一只安静的学霸就是最好的青春

作者:彭湃 来源:《意林原创版·讲述》

  高中时班上有一名男生A。成绩特好,考试分数永远是全年级前三,全校公认的学霸。

  说到学霸,大家肯定会想到相貌平平、戴着高度近视眼镜、整天埋头苦读的书呆子形象。其实不然,A很高,五官清秀,篮球也打得不错,最重要的是家境优渥,无论是文具用品还是穿着打扮都很讲究。按理说,这样一个高富帅应该活得自信而洒脱,可偏偏他性格内向腼腆,讲话时总是低头看鞋,跟人对视还会脸红。

  同班一个学期,我跟他讲话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。然而谁也没料到,春节过后,A忽然变成另一个人:极度自恋,且热情到病态。每天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、看到谁都要勾肩搭背地打招呼、哪里人多往哪儿跑,参加所有能参加的社团活动、抢尽一切可以出的风头,每分每秒都不让自己闲着。

  最夸张的是,他竟然开始唱歌。要知道,曾经无论是什么班级活动,他都是宁死不屈的。当年林俊杰很火,他最喜欢的是《江南》,一天至少唱三遍,早中晚各一次,比有高血压的老太太服药还准时。更要命的是,他五音不全,唱得极其难听。

  每天晚自习后,熄灯之前你要是路过宿舍,准能看到一男生站在走廊上,拿着扫把当麦克风,忘情地唱:“圈圈圆圆圈圈,天天年年天天,的我深深看你的脸……”也算一道奇葩的风景线,作为同寝室的我真心觉得丢人,几次想拉他回寝室睡觉,却死活拉不动。

  就这样,短短半个月,他就从一个安安静静的学霸变成了一个让人讨厌的神经病。偏偏他的成绩依旧名列前茅,老师在找他谈过几次话后也就放任不管了。

  一个月后,他的自恋开始升级,有一天他忽然开始去每个寝室串门,说自己在星期天下午将在操场举办个人演唱会,希望大家都来捧场。为了能通知到女生,他特意做了一张海报,张贴在女生寝室楼下。很快到了星期天下午,操场上还真聚集了不少人。果然,他一开场大家就开始起哄,扔矿泉水瓶砸他。但他不为所动,依然投入地唱着,直到后来教导主任跑来把大家轰走,这场闹剧才结束。说也奇怪,演唱会之后A忽然又恢复正常了,仿佛他体内的另一种人格又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支配权。眨眼两年过去,没人再记得这件事。

  后来我跟A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,偶然问起,他大方地坦白,说其实是因为当时看到一句话,具体说了什么我如今记不起来了,但跟现在流传于微博的某个段子很相似:你不约会、不谈恋爱、不出去玩、不喝酒、不逛街、不疯不闹、不叛逆、不追星、不暗恋、不表白、不聚会、不k歌、不撒野,因为你要学习。请问你的青春被狗吃了吗?

  说也奇怪,就是这么一句话,忽然让他极度恐慌,后来牛角尖钻得越来越严重,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轨迹。最终他决定改变,却没想到用力过猛,变成了神经病。但也是那次失败的改变让他明白,自己还是喜欢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学霸。

  其实那个年纪里的我们,或多或少都面临着A那样的迷茫,总担心自己的青春会苍白无趣满是遗憾,于是有些人想方设法特立独行、与众不同、拼了命地盲目折腾,然而这又何尝不是落入了另一种俗套呢?真正完美而无憾的青春根本不存在,就像果园里的那只猴,无论如何,它都不可能带走每一种水果。

  既然如此,不如安心做好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情,充实度过每一天,或许就是最好的青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