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安粒遇见乔沙

作者:西风南浦 来源:《意林原创版·讲述》

  我想陪你走过很长很长的岁月,直到化成你眼角的一道皱纹。

  安粒恋爱了。是的,那个上个月还在跟我谈爱情无用论的安粒恋爱了。

  1

  安粒是一个风一样的女子,而且是龙卷风的那种。想法多,行动快,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,别人划船全靠桨,她的小船全靠浪。

  大学时,她告诉我她想下江南,我说你真牛,然后她下午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,半个月之后回来了,塞给我一只巨大的葫芦说是替她点名的报酬;毕业后,她说她想去做汉语志愿者,我说你真牛,然后她第二天就参加了汉语志愿者选拔考试,后来一去菲律宾就是一年。

  上个月,安粒带着一身标准的东南亚肤色回来了,并约我在漫咖啡见面。

  “在国外这一年我的生活挺丰富的,可是总感觉缺点什么。”安粒边说边朝咖啡里放了颗方糖。

  “或许你该谈个恋爱,调节一下生活。”

  “其实,在国外我最大的感悟就是爱情就像咖啡中的方糖,你放不放都可以,没多大用处,女人只要有了钱和工作,真的不要男朋友,我什么都会,多加个人来和我争氧气吗?”安粒使劲搅拌着那杯加糖的咖啡。

  我端起杯子,将安粒的话和咖啡一同喝进嘴里,觉得爱情这事确实和安粒这种飓风女子没什么关系。

  “那你回国后准备做什么?”我问。

  “我已经报名去后海的一家酒吧做义工了,以后可以去找我。”

  我点点头,觉得这才符合安粒“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”的性格。

  2

  “西风,忘了告诉你,我恋爱了,我们在酒吧做义工认识的。”

  一个月后,我收到了安粒一条这样的短信,吓得我以为她手机被人偷了,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多遍,最后才肯定真的是安粒发过来的。

  “女人真是善变。”我回复。

  安粒在酒吧做义工后,每天早晨5点上班,凌晨2点下班,做着调酒,擦杯子,打扫卫生,欣赏各种男神女神的高逼格工作。

  某天凌晨,她正打着哈欠擦酒杯的时候,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:“我帮你擦吧。”安粒抬头眯了一眼,哦,是一起招进来做义工的乔沙。

  乔沙比安粒大几岁,是一条卖相不错、身材尚佳的东北汉子,酷爱旅行和摄影,能拨吉他也会弹棉花,还调得一手好酒。上至酒吧老板娘,下到门口一条狗,深得店内各种雌性动物的喜欢。唯独自诩见过世面的安粒对此不屑一顾,并给他贴上了“装逼范”的标签。

  “听说你以前也去过菲律宾?”乔沙边替安粒擦着酒杯边问。

  “什么叫‘也’?”安粒吹胡子瞪眼。

  “‘也’是副词,表示‘同样’的意思,就是说我和你一样去过菲律宾。”乔沙不温不火。

  安粒这才睁开迷离的双眼,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位“装逼范”。那一晚,他们聊了很久,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,从尼泊尔的山到的俄罗斯的雪。

  苏菲·玛索说:“爱是一颗心遇到另一颗心,而不是一张脸遇上另一张脸。”而安粒觉得好像遇到了另一个自己,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。

  从那之后,安粒发现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了:桌子,有乔沙去擦;调酒,有乔沙去配;背景乐,有乔沙去换……乔沙任性地承包了安粒所有工作。于是,安粒每天的工作就只剩下了一项——专注欣赏男神女神,偶尔看看乔沙。

  3

  有一天,乔沙神秘地说:“你伸开手,我给你一样东西。”

  “什么啊?搞得这么神秘。”安粒满腹狐疑地伸出一只手。

  乔沙将一只攥紧的拳头放到安粒手中,却迟迟不肯松开。

  “是什么啊?不会是虫子吧!”安粒“嗷”的一声将手缩回来。

  “别啊,你伸出来啊!”

  “什么啊?你有病吧!”安粒嘴上说着不要,身体却很诚实地将手又伸回去。

  “你看,我已经把我给你了啊。”

  安粒仿佛被雷劈了一样,心跳停了三秒,又加快了三秒。

  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。

  4

  乔沙先生是一个很洁身自好的人。

  他们酒吧的wi-Fi密码是“ILove You”,所以,每当有顾客询问时,酒保或者义工都是一脸暧昧地将这句话说出来。可是,乔沙是个例外,他总将墙上的文字版密码指给顾客,或者让旁边的酒保告诉顾客,而他自己从来不会轻易地说这句话,除了对安粒。

  乔沙先生也是一个很尽职尽责的人。

  安粒喜欢山茶花,乔沙就冒着炎炎烈日,跑遍北京各大花鸟市场,给她买来了一盆“白芙蓉”。

  有了这样的乔沙先生,安粒觉得很安心,她发现自己的生活正悄然发生着变化。

  以前计步器上的数字从来不会超过三位数,现在每天和乔先生一起散步,数字就没下来过一万步;以前每晚下了班就冲回家睡觉,现在下了班想要和乔先生一起去看凌晨三四点钟的天安门;以前张口说的不是话,是污,现在张不张口都是一脸娇羞;安粒小姐在我心中再也不是那个鲁智深一般的女子了,她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位女娇娥。

  5

  可是,生活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送你一个猝不及防,就像朋友圈里的“点开全文”一样。

  在俩人正你依我依的时候,安粒小姐得到了一个去韩国工作一年的机会。她迟疑了很久,答应了这个机会。

  当她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将这个决定告诉乔沙时,乔沙沉默了十秒,最后说了一句:“好,我等你。”

  第二天,乔沙送给安粒一盆山茶花,说这盆茶花花期是一年,等明年花开的时候,安粒就回来了。

  在安粒飞机起飞前,乔沙给她发了这样一句话:“其实我想陪你走过很长很长的岁月,直到化成你眼角的一道皱纹。”

  有的人说,刚在一起就分开的爱情注定要以悲剧收场,可是我觉得在最甜蜜的时候分开,反而是一件好事情。因为这时候的爱情没有争吵,没有隔阂,没有间隙,有的只是彼此最美好的印象。我们将这份感动存储起来,当回忆往事的时候,想起的也都是开心的时光,这才是最长久的保鲜期。

  如果你问我怎么看待安粒与乔沙这段感情,我会说,其实,我也不知道,我只知道山茶花的花语是:理想的爱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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